杨式太极拳在四川的传播者——李雅轩(二)

流寓四川,传播太极拳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抗日战争爆发了,  同年阴历十一月间,  日寇飞机轰炸南京。  李师离开南京,经徐州、  郑州到汉口、武昌,  到一九三八年夏天,  武汉危急,李师又经沙市、  宜昌到重庆,  同年秋天来到成都。从此李师定居四川。自李师入川以后,四川的武术增加了太极拳这一拳种,李师以其精纯的武技和高尚的品德,  使太极拳在四川生根、发展、广为流传,  并在四川武林中,  使太极拳占有重要地位。  李师于一九三九年年底在成都北较场国民党军校任太极拳教官,  同年,十二月四川省省长王缵绪聘李师,为四川体育会设技员。一九四六年,  李师任原国民党二十八军军官总队同上校教官,  同年调重庆陆军大学任军简三级教官之职,  当时教授的对象都是国民党将校一级的高级军官,  原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如黄维、卫立煌等都从 李师学太极拳,  但李师生性耿直,作风正派,从不吹牛拍马,  媚事权贵,而是非常珍重自己的人格,珍重太极拳艺术。受到武术界的称誉。

解放后,  李师被选为成都市政协委员,  成都市体委太极拳教练。  一九五三年,  李师代表西南区参加在天津召开的新中国第一次民族形式表演大会,  精湛的太极艺术被当时天津报纸誉为“气魄雄伟,  舒展大方”,获得大会优等奖,  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一九五七年,  李师参加全国武术比赛,担任裁判工作。  在京期间和广大武林同好切磋拳艺,李师毫不保守,  有问必答。  当时湖南代表队有一练吴式太极拳的名手易师傅,推手柔化功夫很好,极其灵巧,  当时很多在京的大极名家与他推手时,发他不出去。易师傅一定要向李师请教,李师和地搭上手后也感到如用常法不易奏效,  因此,李师推手时,  诱其前进,  以退步倒撵猴式将易师傅打出丈外,易师傅非常佩服李的推手技艺,要求李师讲一讲这一手是如何用的,在场的太极同道也—致要求李师讲一讲,  李师毫无保留地详述了这一手的用法,  在场的人都作了笔记。  最后李师说:“太极一家,  不分彼此,吴氏太极长于柔化,有独到之处,我也收获不小,  今后我们还要多交流,  共同提高太极技艺。

老当益壮,雄风犹存

成都查拳名家张英振先生和李师关系密切,  他非常佩服李师的为人和拳艺,  一次,  李师在他家作客,  同坐中有一山东武林摔跤高手大力士王X X,  闲谈中,王说:“李老师你用你的太极拳,我用我的摔跤,  作一次友谊赛如何?”李师当时己75岁了,  但壮心不息,  欣然答应,王上前一把抓住李师,  用摔跤中的“大别子”手法一下想把李师掀翻在地,  动作非常之快,  张英振老师在场尚未看清李师用何法破他,  只见李师,肚腹一鼓,腿一弓,  王则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王爬起来说:“李老师老当益壮,名不虚传!”事后,张英振老师说:“王贯用这一手取胜,  有时明白告诉对方,  对方都防不了,  李老师之灵快,  人莫能及”。

李师一生好学不倦,  老年后在病中亦不断探讨拳理,  他常说:太极拳理论高深,  尽平生之精力尚不能明其底蕴。  在他的墙上贴着一张亲自写的话:要经常想想杨老师打拳、推手的样子,功夫才能进步“。

一九七二年,  李师膀胱癌复发,  在省人民医院作了第二次癌症切除手术,到了一九七五年,当时只感觉两腿红肿疼痛,  以为是风湿,  却不知这时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起初李师仍坚持练功;后来就不能行走了。  正在这时北京一位武林同好盖老师从北京专程来和他切磋拳艺。  盖老师在一九五七年和李师在北京相逢,比试后深服李师技艺,  后来李老师回到成都,  盖老师在北京勤学苦练,广交北京太极名师,  功夫大进,  和李师一别近二十年,  此次特来和李师再次印证太极奥秘,一见李师两腿不能行走,叹息说:“近二十年来,我时时钻研太极,本想和您交流心得,  可惜您又在病中,  不便和您研究”。李师说:“不妨事,  我坐在椅子上和你推吧!于是二人开始推手,  一上手盖老师连连被李师拋倒在床上。最后盖老师说:“李老师功夫确实高抄,  我赶不上,  我诚心拜您为师”。李师说:“您已经很有名气,而且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  这样吧,我们认成师兄弟”,于是盖老师在杨澄甫宗师遗像前三鞠躬,成为杨门弟子。 

李师还善于劈剑,一釗劈开,十余人近不得他的身。  记得一九六九年时,李师已七十五岁高龄,他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解劈釗的要领,  我们十来个青年人拿着竹剑围着劈他一人,  我们出手则被他的竹剑击中腕部,  其步法之轻快,动作之矫捷,  我们二十多岁的人都赶不上他。

循循善诱;关怀学生

李师平时为人和蔼可亲,  平易近人,  他在教拳过程中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在选择学生的时候,首先注重品德,  经常教导我们要孝顺父母?  要忠诚老实,  要注重武德。  因此在“十年浩劫“的日子里,李师没有一个学生去参加武斗,没有一个学生参与打架斗殴。李师几十年如一日在公园场所和省市委、党校义务授拳,从学者有省市委领导同志和广大人民群众,原四川省副省长童少生、  市委书记廖井丹;  市委宣传部部长长白紫池、  市委秘书长金力声、  成都市副市长齐鲁豫等,  都曾向李师学习太极拳。  李师特别对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  还经常给予经济上援助,‘学生中有一姓贺的年青人,  李师发现他冬天尚穿着单裤,一问才知他家姊妹多,父母工资收入少,  李师给他买绒衣、棉裤。学生生病,  李师知道后总要亲自去探望,问寒问暖。在教学生时,  循循善诱,  因材施教,  为了使学生尽快领会练拳要领,  李师总是反复讲解,  打许多生动的比喻,  不厌其烦,  直到我们弄懂为止。  在教我们推手时,每发劲,  总是很爱护我们,  生怕我们跌伤,  当我们跌出时,  总是用手一把带回来。  为了使我们尽快地掌握推手技艺,  虽在病中,两腿已不能站立,  坐在床沿上教我们推手,直到逝世的前一个月,李师还问我有什么地方不懂没有,  叫我把问题记在纸上,  他逐条给我讲解。  李师常说:“我追随杨老师十余年,  没有离开过他的左右,  行住坐卧都在一起,  一辈子研究太极拳,  我的功夫最多不过杨师的十分之三四,如果你们再不好好继承、  学习,  太极拳就有失传的危险,上对不起祖先,下对不起后代,  我不是怕你们学得太多,而是怕你们学得太少”。李师在病危弥留之际,还反复说:“要勤学苦练,  多思多想,  要保持杨氏太极拳的纯正风格,  要重武德。

桃李满天下,太极事业兴

李师于一九七六年病逝于成都,  终年八十三岁。  这位全国第一流的太极拳名家,  一生为大极拳事业的发展呕心沥血,  特别是定居四川以后,  在四川传播太极拳近四十年,  贡献卓著,  桃李满天下,  培养了整整一代太极拳人材,  从学者不下万余人,  名徒甚广,  如现在上海的吴声远、  山东的刘仲桥、重庆的周子伦、忠县的张义尚、  乐山的赵觊、杨绍西、成都的黄星桥、  栗子宜、付如海、何其松、  陈方川、  朱德纯;赵清溪、  徐兆金;杨泽林、  寇煌光、王明伦、陈龙骧、  肖连贵、  李敏弟(李师女儿)等等,  尚有他人,不及备述。  其中,周子伦现任重庆市武术协会付主席、重庆市体委太极拳教练,张义尚现任忠县武术协会主席,  黄星桥观任成都市武术协会科研委员会副主任,栗子宜现任成都市体委太极拳教练、  四川省武术协会委员,  成都市武术协会委员,  陈龙骧、  李敏弟、  肖连贵现任成都市武术协会委员。  周子伦、栗子宜曾代表四川省参加全国武术比赛,  取得优异成绩。  陈龙骧、  李敏弟均获成都市历届武术比赛太极拳男女冠军,代表成都市参加过四川省武术比赛,  取得优异成绩。  李师教授的学生,  现已成为全省各地开展太极拳活动的骨干力量,  可以说,整个成都地区,整个四川,太极拳运动开展得如此此广泛,  是与李师以数十年的心血培育了众多的太极拳人材分不开的。  李师生为太极拳事业作出的贡献,人民是不会忘记的。

我从小随李师学艺,  至李师辞世,二十年间未曾离其左右,现将我所见所闻,写成以上文字,藉以寄托我对李师哀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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