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号病房(下)

“B型有两个人:加藤和吉冈。

“你能帮我把这两个人叫来吗?或是我去他们的房间找他俩谈?

唐木叫看护菊枝去叫加藤和吉冈。两个少年马上就到了。加藤依然以虚无的眼神看着唐木和龟井刑警。吉冈也仍是一副胆怯的眼神。

“我不认为是你们杀害了芽子。”唐木这么说罢,加藤好像很无奈地摇着头。

“你不认为我们是凶手有什么用?这个刑警压根儿就认定我们之中有一个是凶手。

“我只想知道事实而己。”龟井说道。

加藤默然地耸着肩膀。吉冈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低着头看地面。

“凶手的血型是B型。”龟井轮番看着他俩的脸说道,“你们之中有个是凶手,老实承认的话,可以减轻刑责。

两个人全都沉默不语。唐木看着加藤和低着头的吉冈,加藤大大的耸着肩膀,看来有点虛张声势,吉冈也故作镇定状。

“没有办法。这把刀子掉在命案现场的窗子下面的水沟中,虽然无法从刀柄上检验出指纹,可是刀刃部分有血液反应,是O型血液,被害者的血型也是O型,不过刀柄上刻了AY两个英文字母,A·Y不是你名字的简写吗?”龟井紧盯着吉岗问道。

吉风的头更低了。

“何况你。。。。龟井一直盯着吉冈说道,“一年前因为调戏五岁女童被警方逮捕,我看过那时的调查报告,上面这么写着:你把女童带到空屋脱掉女童的底裤,用手指抚摸其私处,然后你也脱掉裤子想强奸她,可是由于心急,还来不及强奸就射精了。

唐木打断龟井的问话道:“这种事情有必要在这里说吗?你这样做分明是侵犯别人的隐私权呀!”

“因为我确定他是凶手,才敢把年前的旧案子搬出来。”龟井也不甘示弱地反击着。

僵硬着身体的吉冈微微地颤抖着。

“你能不能停止不要说下去?”唐木这么说罢,龟井摇着头说道:“这次事件也是凶手在那间房间跟被害者做爱失败,你在一年前调戏女童也是这样。是你杀的吧?是你去那间空房间杀害被害者的吧?”

就在那一瞬间,房间内笼罩着一股郁闷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人是吉冈。他说是的,是我杀害了芽子。

被带到搜查本部的吉冈,很合作地供述了作案的经过。他说晚饭后的迪斯科舞会结束后,他回房上床睡觉,大约十点多钟,有人蔽他的房门,他打开房门一看,身穿睡衣的芽子站在房门口对他微笑着。之后,他被勾引到走廊尽头的空房间,那时他很迷惑,芽子挑逗着说道:“如果你是男人,就拥抱我。”然后,脱掉睡衣裤,裸身抱住他的身体。他感到身子一阵躁热,脱掉衣服后抱住芽子就在拥抱时,他射精了。芽子一面用手怕擦拔着喷在下腹的精液,一面辱骂他:“真是没有用!”他很沮丧返回自已的房间,可无法忍受这种侮辱,于是拿了一把水果刀回到那间空房间。芽子已穿好睡衣裤,一看到他,又讯笑他性无能。他勃然大怒,就近捡了一条细绳子物住芽子的脖子,使尽全身的力气勒死了她。之后,脱掉她的睡裤,用水果刀割伤是的的私处,因为不这样做,就无法消除他心头的那口闷气,当他将那把沾有血迹的水果刀从窗子丢下去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唐木去跟吉网会面时,龟井把吉冈的供词讲给了他听。

本来我想这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没想到他很合作地坦承罪状。龟井说道。

“现在他的情形怎样?”

“在他担承罪状后,不但睡得很安稳,食物也吃得一干二净。

我可以跟他见面吗?

可以。

唐木在地下室的调查室跟吉冈见面,他看见吉冈容光焕发、神采奕夹的神情感到很吃惊。在住院期间,吉冈是个很胆怯的少年,阴沉沉的,毫无生气。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容光焕发,而且还精神抖擞。

我还是不相信她是被你杀害的。”尽管唐木这么说,可是吉冈绽着笑容,点着头说:“她真的是被我杀害的。”

你为什么要杀害她?

“男人一旦受到那种侮辱,杀人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不是为了保护什么人才担下罪状吧?

不是,我什么人也没保护,这家医院没有人值得我保护。”吉冈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道,看他那种认真的眼神,不像在说谎。

审判时,我会说你在杀人时精神不正常,这样你就不会被判死。”唐木这么说道,没想到吉冈一脸怒容地严词拒绝:“请你不要那样做,我现在很冷静,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真的被侮辱才杀害芽子的。

在这种情况下,唐木再也无话可说,只好从椅上站起来,他实在搞不懂吉冈何以要拒绝他的帮忙。

以后的两天,唐木并没有去医院,而是窝在家里想事情,想做的事情非常多,可是他非得耐着性子加以思索不可。到了第三天,他终于想通了,于是去了医院。

当他一抵达第六病房,看护菊枝好像很生气地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打电话到你家,你也不接。。。。

“我听到了电话铃声。”唐木说,“可我在想事情,无法接电话。加藤和小川近况如何?

跟平时一样,没什么变化,交代他们带狗出去散步,他们也照做。

“那样就好。”唐木很放心地说道,然后从口袋拿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我的辞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交给院长?”

菊枝好像在抗议般噘着嘴巴,唐木微笑着:“我非辞职不可,因为这栋病房发生杀人事件,该由我来负责。”他又接着说:“况且无法预见会发生的事件而加以防范,有负医生的职守,所以我非辞职不可。我想交代你一些事情。我们到后山边散步边说吧。

后山小路是加藤等人带狗散步的地方,他俩一起向后山小路走过去。那长毛牧羊犬也跟了过去。

“我窝在家里两天,就是在想这次的事件。”唐木一面跟菊技并肩走着,一面说道,“结果得到吉冈不是凶手的结论。”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承认了呀!

“是的,吉冈一年前曾因调戏五岁女童被警方逮捕,在一般情况下一旦自信心受损,势必会杀害对方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他非但没有杀女童,还带着点心到女童家赔罪,由这点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性情暴烈的少年,而是一个非常懦弱的少年,这种少年会因芽子讥笑他性无能就杀害对方吗?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若是那样,为什么吉冈要承认芽子是他杀的呢?”

我是这么想。直到目前,吉冈有如丧家犬,不但学校成绩不好,也因性情阴沉、孤僻而交不到朋友,虽然他对异性的欲望非常强,可是没有勇气去结交女朋友,才会调戏女童被逮捕。对一般男人来说,这是很丢脸的事。他说他被芽子引诱去那空房间,我想是事实,可是,他还是失败了,被芽子大大的奚落一番,又让他变成丧家犬。当芽子被别人杀死的时候,他被当成凶手,说他是被女的侮辱才愤而杀害对方。为了自尊而杀害对方,这对又变成了丧家犬的吉冈来说,是可以显出男子气概的最好方法,因此他才坚称芽子是他杀的,难怪去见他时,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显得雄纠纠气昂昂的。

“如果吉冈不是凶手,到底谁是凶手?是加藤吗?或是小川?”

“在谈论这个问题以前,我还要告诉你,我认定吉冈不是凶手的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凶器,吉冈说他非常生气地回到自己房间拿水果刀,再前往命案现场,可是他并没有用那把水果刀刺杀对方,而是就近捡了一条绳子勒死了对方。”

“是的。”

“能随地捡到细绳子,未免太不可思议了,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用特地带去的刀子,如果他是凶手,理应会使用那把水果刀刺杀芽子。

“那么,大夫,你想是谁杀害了芽子。

“你!”唐木威严地说道。

就在那一瞬间,菊枝突然停下步。唐木也停下来看着菊枝,那只长毛牧羊犬在他俩的脚边绕来绕去。

“那把水果刀让我想起一件事情。吉冈是个很笨拙的少年,连削水果皮也不会,都是你帮他削的,因此我想那把水果刀多半放在你的房间里,因为吉冈很笨,即使有水果刀也不会用。

“我没有理由杀害芽子呀!因为我又不会嫉妒那种女孩子。”

我当然不认为你是嫉妒芽子才杀害她。你是个优秀的看护,很高兴那三个少年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接触吉冈时,吉岗好像很高兴的笑着,你很担心芽子会破坏这种成果;还有,从你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你认为那三个少年是患思春期病的病人,芽子则是行为不检的女孩子。当你看到芽子把吉冈引诱到空房间时,非常生气,心想这样下去我和你努力的心血都将因为芽子而破坏殆尽,因此在吉冈返回她的房间后,你进入那空房间教训芽子,叫不要妨碍治疗,可是那个孩子非但不听,还反唇相讥,冷嘲热讽地耻笑你。你虽然是个很温和的看护,但还是忍不住生气起来,于是便杀害了芽子,不对吗?”菊枝没吭声。唐木最后说:“真正有病的是你,应该住进第6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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