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迷出洋相(一)

太平火葬场青年驾驶员小竹,是个实足的蟋蟀迷。他家祖上三代玩蟋蟀,轮到小竹,更是强爷胜祖,不管是青麻头、红麻头、中国种、外国种,他一眼就能识别。因此单位里一帮蟋蟀迷都想拜他为师。

  今年秋风一起,小竹就和本单位的化妆工阿林和火葬工大牛合伙斗蟋蟀。他觉得凭自己的经验,加上阿林、大牛的干劲, 要进点分是照牌头的。谁知中秋节以后,三人到外面连斗数场蟋蟀,场场大败而归,总共输掉五千元。输得三人昏天黑地。

  小竹心里捉摸开了:讲品种我捉的几只蟋蟀都是上品;讲经验,我有祖上三代绝招,怎么会连连大败呢?三人研究来研究去总算看出问题来,原来这几只蟋蟀是在火葬场里捉的,由于长期受到火葬场里哭声、哀乐声的干扰,蟋蟀精神上受到一定的刺激,因此关键辰光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于是就一败涂地。他们觉得要想打翻身仗,必须到火葬场外面去捉。

  到哪儿去捉呢?三个人东打听,西了解,打听到西郊辣椒乡辣椒村辣椒生产队有一块辣椒地,地里的蟋蟀十分辣手。而且辣椒地旁边有一制药厂,专门生产太阳神营养液。蟋蟀吃了厂里溢出的太阳神废料, 得到这种营养后力大无比,刁钻凶狠。三个人一拍大腿,立即决定前往辣椒乡捉辣椒蟋蟀。

  第二天,正巧小竹开的车子要去验车,他就约好阿林、大牛下班后在老地方等候,他借验车方便,开火葬车前去。

  快到下班时,小竹把一切工具准备停当,正要开车出发,只见火葬场场长老金急急走来,找小竹有事。

原来,老金的外甥,也是个蟋蟀迷,前天捉蟋蟀时被毒蛇咬了, 因没及时治疗死了。明天上午九时开追悼会,因这几天天气闷热,特来叫小竹把尸体拉到火葬场冷藏起来。接着老金递给小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外甥家的地址。老金希望小竹一定要尽快办好。

  小竹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想: 捉蟋蟀捉掉性命,这小子够倒霉的了。他觉得这小子是场长的外甥,不去拉不行,于是开了火葬车先到老金外甥家,把尸体弄上担架推进火葬车,然后加大油门直奔老地方。

  小竹把火葬车开到老地方,见大牛、阿林早已候在那儿,小竹说声:“快上车。”两人打开后门刚爬上去,顿时吓得“妈呀”一声又跳下车, 冲着小竹嚷道:“你是怕我们三人捉蟋蟀太冷清,弄个死人来凑闹热是吗!”小竹只得把刚才老金外甥之事讲了一遍。

  阿林一听忙开口道:“你不要开玩笑,拉了死人一道去捉蟋蟀, 我们没这么好的胃口。”“你们放心,死人我有办法处理,既然你们不肯和死人呆在一起,那就来驾驶室和我这活人轧一轧吧。”等两人上了车, 小竹开了车子就走。

  那么,小竹打算怎么处理这死尸呢? 原来小竹早已想好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想既然是场长的外甥,·马虎不得, 但要拉回火葬场最快要两个多小时,这样就耽误了捉蟋蟀,反正追悼会要明天上午九时开,我只要九点以前把死人送到就没事。现在西郊一带新建的空公房多得很,而且楼高通风好,他准备委屈一下死人在此住上一夜,等捉好蟋蟀再车他去火葬场, 保证一举两得,万无一失。

  车子很快开到一幢新建的公房前,三个人看看四下没人, 就把尸体抬到三楼一间大套间前,撬开窗户翻窗而入,而后把尸体从担架上搬下,放在房间当中的水泥地上,然后阿林掀开死者身上的白布, 一看死者大约三十上下,五官端正,身穿西装戴着领带,看着看着,阿林“扑哧”一笑说:“小竹,你看这只死人面孔和你很像呢。”大牛一看也笑道:“像! 像! 像一只模子里印出来的。”

  小竹说声:“去、去、去!”就去把窗门全部打开。然后三人说说笑笑上了火葬车,直往辣椒村去捉辣椒蟋蟀了。

  谁知他们三人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三个人光临这间房间。你道三人是谁? 他们是外地来此拾荒的,这新建公房是他们投宿目标,既不用花房钱,又清爽安静。为首者绰号叫“苏北阿三”。三楼的大套间就是他的“宫殿”。

  他们来到三楼大套间,见门窗开着,感到奇怪:是谁捷足先登, 招呼不打一声就来抢地盘? 阿三不管三七二十一,闯进房间, 只见正当中地上躺着一个人。他想这小子倒舒服呢! 阿三上前就是一脚。谁知不踢也罢,一踢吓了一跳,见那小子一动也不动, 竟是一个死人。这下把三个拾荒者吓得逃出门外。刚想下楼,阿三猛然想到会不会有人栽赃陷害?如果是的话,我一走有嘴说不清,弄不好还要蹲大牢、掉脑袋。他想了想,决定到派出所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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