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的灵魂(二)

不多时,全村的人都来了,人声鼎沸,比平时村里开大会不知道热闹多少倍,那场面绝对称得上壮观,斑斑驳驳的电灯光照得原本漆黑的夜支离破碎。

可是,人多,地方小,找不到这么一个小女孩,是让人万分焦心的事。那妇女及其村上的亲友扬言找不到女儿非把我奶奶的房子烧了不可,非找人偿命不可。

我叔叔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毕竟孩子是在家里睡觉不见的,可村里人都知道我奶奶这二家人是世世代代的纯朴农民,想做什么缺德事恐怕还做不来。

那氛围,吓得不知多少小孩在哭,我那小表妹也非让我奶奶抱着不行,而许多大人也都在那电灯的灯光下神情恐惧,紧张非常,这样的奇事,毕竟那时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也不曾碰到过。

我奶奶家和邻居的房屋只隔一米多宽的小巷,这小巷里种着许多年前就种下的树,也只当是房屋与房屋之间的一种间隔的标志,那巷间全是厚厚的落叶及腐烂的不知道是些什么果实,越往深处便有篱笆,有荆棘的篱笆,那是围自家的池塘和菜地用的。

这巷间,从来不会有人走,两家也绝对没有需要用这条过道的时候。那树也已长得非常茂密,就在这个谁也不曾留意的地方,这个近在咫尺的地方,那个小女孩便藏在那里的一颗树后面,而且越过邻家的篱笆就是她家的池塘,而相对应的我奶奶家篱笆过去便是菜地,要去菜地大可不必走到这里来,从后门出去就是。

显然,她的目的地就是邻家的池塘。她的藏身地是我家的一个老伯母发现的,她拿着那种晚上出去抓蛇,捉泥鳅、鳝鱼之类的高电频灯到处晃,在一颗大树后晃见凸出的一点点白色东西,有人说像孩子的肘儿,有人则唯恐避之不及,根本看都不敢看,没有人敢进去,那里太阴森了。

在这种月黑天且紧张的氛围下,每个人都显得畏畏缩缩,我这位老伯母是个女强人,不相信神鬼之说,况且这涉及到我们家族的事,我奶奶不敢去看,她就以老一辈的姿态冲锋陷阵了,她一进去就拉出了蜷缩着被大树掩藏得很好的小女孩,无疑,正是娇娇。

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的这会儿,一阵哭声惊醒了所有的人,小女孩娇娇除了会哭,什么也不知道,还光着脚。故事到这里便要结束了,没有结束的是人们无休无止的议论。

第二天,堤上的人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妇人也不说要烧我奶奶的房子了,我叔叔窝的火也可以发了。

这件事大家最认同的说法就是因为她叫了那么一个娇贵的名字,和我小姑的那个死去的好朋友叫一样娇贵的名字。天知道那个小女孩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梦游经历。

况且她对那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更离奇的是她是怎样走出去的,家里的门在找她之前是原封不动的关好着,而要去那条巷子还要绕过门前很大一片菜地。

后来,那个村庄的人们惟恐什么东西会再把孩子抓走,睡觉的时候都要把小孩用绳子捆起来,也似乎那样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只是,后来对邻居阿娇的死说得更离奇,也更加不会有人忘记。

其实,这真的与阿娇的魂灵有关吗?这原本无人能够回答,也许太多的巧合足以说明这与亡者的灵魂脱不了干系。

但是,何不想想她死得多么无辜,如若不与她有关,对死者的种种说法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当然,在我们那里,不像四川人一样当其一定是什么邪魔,也非要请个巫师什么的来祭奠祭奠。

故里的人们更相信神灵,相信纵使有灵邪,神灵也会庇佑她们,这样看来那件事纯属种种巧合的错误叠加,所以人们只有慎之防之,也相信不与死者有什么牵联,祸也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无论怎么说,如果像三毛的通灵一样,冥冥中真的有什么灵魂,那些灵魂也定然不会刻意要与世间的人们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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