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的灵魂(一)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时家里还有没出嫁的小姑,我的印象里除了爷爷奶奶以外,其它人的形象都很模糊。

邻居家有个女孩和我小姑仿佛年纪,她们是好伙伴,就像我小时候邻里的玩伴一样,我关于那个女孩的记忆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她那娇贵的名字和成天的和她母亲吵架的暴戾。

现在忽然想起她,似乎冥冥中有种莫名的东西促使我去回忆,那是什么呢?好似一种不可名状的灵魂之类的东西,抑或不是?

她死了,是自杀,喝农药,在她自家的牛橱里。因为她母亲用了她的牙刷,所以她们从一大早就吵了一大架,她的叛逆邻里都已习以为常,吵翻天也没有人会当一回事,那时乡下人生活得太艰难,偶尔的争争吵吵实在是太平常。

黄昏时分,夕阳洒下最后一丝余辉的时候,听说她死了,她的禾场里围满了人,乡村里的人们劳碌了一整天,有热闹大家还是乐意去凑的,好的坏的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当然,也不乏有真正同情、善良的人们。

我们小孩子也可以挤挤插插的去看,只是在她家牛棚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水味,况且门并不宽敞,而亲一些的人都围在里面哭,也终究没有看到。

记得我小姑那几天都关在家里哭,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好朋友而过于伤心的缘故,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这些都对一个小孩子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事情过去大约十多年了吧,好像很久以前本来忘记了的,是因为98年发洪水的时候,一件怪事又来巩固了我对她的记忆。

那一年,小河口镇被洪水淹没,听说只差一道堤坝冲垮,我故乡的那个小镇也不能幸免。那时每家每户都会派代表去堤上抢险,也就是不断的做加固工作,采取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我爷爷在堤上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我上大学的叔叔假期在家闲着,还有一个六七岁家住湖边的小表妹。

因为小河口镇离我们镇近,只是几道堤坝之隔,乡镇政府把那些灾民全部疏散在没有受灾的临近小镇。被安排在我奶奶家的是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妈妈叫她娇娇,很娇气的名字。

在农村,没有什么电风扇,即使有,每户人家家里也是非常有限的,所以通常大家吃晚饭后都是在自家禾场里乘凉到很晚才进屋,或者是就在外面露宿,如果蚊子不是特别烦人的话。

那晚,和平常一样,只是没什么风,没有风反而要被蚊子咬,那的确不如到屋子里躲进蚊账受热来得更舒心。那样的夏夜,那样简朴的人们,早已没有什么怨言,也没有过多的欢声笑语。

她们都进屋了只有我叔叔一个人还睡在躺椅上,他觉得那么早进屋里去受热还不如在外面被蚊子咬,至少竹躺椅也比棉床要舒服一些,一把芭樵扇有一下没一下的驱赶着蚊子。

夜还如往常一样,黑如故。叔叔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是感觉一阵西风猛的吹过,牛棚边的那颗桑椹树叶吹得哗啦啦价响,他便醒了。他叫屋里人出来乘凉,见没有反应,以为她们没有听见,正要进屋,被那妇女一声大叫吓了一大跳,如果说他之前还是半睡半醒,听到这一声尖叫,他绝对是彻底的醒了。

那个妇女想叫醒身边的娇娇起来去乘凉的时候,手一伸过去,空空如也,猛然大叫的从床上跳起来,我叔叔被接下来的“娇娇,娇娇”。。。

的急切叫声给吓槽了。如漆的夜,宁静得怕人的夜,被她这么一叫,家里人没有一个不从疲惫中清醒过来,而且头脑里都清晰的出现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的面容。

屋前屋后都找不到她,而如此响亮的叫声竟然没有一点回应,关好的门之前依然如初,没有开过的痕迹,我叔叔在外面小睡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下可真的让每个人都毛骨耸然,如此便罢,夜因那个女人打破了宁静之后,便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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