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出来的故事(一)

胡老大游手好闲,喜偷善骗,年近四十仍光棍一条。

  这天,鸡还没叫头遍,胡老大的弟弟胡老二就套上马车,装了满满一大东方 车芦苇,准备到县城赶早市。他强拉上老大,想让他跟着去过过场面,学点自己挣钱的见识。

  胡老二走在地上,赶着马车;老大躺在车顶,哼着小曲儿。过了一村又一庄,转眼来到了一个盛产大枣的村子。眼下正是收枣季节,家家户户的平房顶上晾晒着一片片鲜枣,在月光下黑乎乎,亮闪闪。胡老大蹲在车顶上,直看得口里流水,手里发痒。

  走着走着,街道变得窄了起来,窄得刚刚能容下这辆又高又宽的芦苇马车通过。胡老大眼睛一亮,他选准一处低矮平房,拿出自己爬屋上墙的本事,一纵身从车顶跃上了房顶。这些,老二一点都不知道,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行。

  胡老大上得房来,先捡起一颗红枣放进嘴里,哈,又甜又脆!一连吃了好几个,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抬起一条腿,准备脱下裤子当口袋。不料着地的那只脚一使劲,房顶裂开个洞,胡老大扑通一声跌进屋里,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顾不上疼痛, 赶紧爬起来, 准备和扑上来逮他的房主耍顿手脚,然后夺门而逃。谁知就地转了一圈,屋内别说没有人,光光的连根草棍都不见。胡老大借着微弱的光线,辨出这是一间空屋,他蹑手蹑脚,猫着腰撩开里屋门帘,往外一看,吓得他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来:外屋中间,两根板凳搭一块门板,门板上直挺挺地躺着一具老年男尸!

  胡老大手脚直抖,脊梁骨阵阵发凉。他跑到门口,拉拉房门,外面上了锁;瞅瞅窗户,又粗又密的木窗棂,连个活扇都没有。按理说,挖墙洞撬窗户,是胡老大的拿手戏,可如今手无寸铁,真是老虎钻进铁笼里,有力没处使。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不明白,死了人要有孝子守灵啊,为什么只有尸体躺在这里呢?原来,这死去的老汉早年丧妻,养个儿子不孝不顺,别说供吃供穿,就连老爹住的两间破平房顶子烂得快露着天,他也懒得给修一修。就在老汉临死的前几天,儿子已把所有的东西扫荡一空。老汉一死,他干脆把门一锁,回自己家大吃大睡,准备第二天把老人送去火化,一了百了。

  再说胡老大困在了屋里,一想到天亮被人发现,就头皮发麻。他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壮着胆子,从门板上搬下男尸,把板凳运到里屋摞起来,准备从掉下来的房顶洞再逃出去。但胡老大用尽了各种方法,使完了所有能耐,手指头离低矮的房顶还差一截,够、够不着;跳、没法跳,天大的本事也上不去。

  鸡叫三遍,东方开始放亮,大街上已经有人走动了,胡老大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又咬牙,又跺脚,抓耳挠腮,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突然,他灵机一动,赶忙把死老汉扒了个精光,扛到里屋,踏上板凳,举起死老汉塞进房顶洞,再用力一推,把个光身子男尸顶出房顶,歪坐在洞口上,正好堵了个严实。胡老大把板凳再运回原处搭好,自己穿上死老汉的寿衣,用面巾一盖脸,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

胡老大刚刚把这一切办停当,只听咔吧一声,门锁打开了,死老汉的儿子、媳妇在前来奔丧的亲戚们的斥责下,哭爹喊妈地推开了房门。要在往常,这个不孝儿子对老爹连看都不愿看一眼,现在却必须在亲戚面前装装样子。他干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挤出了两滴眼泪,伸手要把面巾揭开,让亲戚们看看老汉的遗容。胡老大一急,一个鲤鱼打挺从门板上跳起来,一溜烟冲出了房门,把那些孝子、亲戚们吓得一个个蹲在地上,眼发直,口发青,半天喘不过气来。等他们一个个缓过神来,胡老大早已逃出村外,钻进庄稼地里,一口气跑出二三里,看看后面没有“追兵”,这才辨辨方向,脱下寿衣,扔进庄稼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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