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良心(一)

1.二驹想:人心都是肉长的 小王庄有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名叫王二驹。王二驹从小没了爹娘,一直跟着伯伯王老实过。

  这天下午,王老实悄悄对二驹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说话的样子还挺神秘,二驹不禁陡生疑心。二驹跟着王老实沿着屋后小路走到村后的山谷口时,远远看见大树下有个贼头贼脑的家伙,牵着个二三岁的小男孩,正四处张望着,看见王老实他们来了,便迎了上来。呵嗬,好一个乖仔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穿得洋洋气气,一双大眼睛一点也不怯生,扑闪扑闪着。二驹心里一动:伯伯婶婶一直没有孩子,莫不是今天伯伯找了个人贩子?

  果然! 只见王老实满心欢喜, 当下便和那个家伙论起了价钱, 最后以5000元成交。那家伙数过钱后拔脚就走,不一会就消失在山谷之中。王老实一把抱起孩子,激动得连连亲着小家伙:“哈哈,我王老实有儿子了,有儿子喽!”二驹被王老实的情绪感染,欢喜得湿了眼睛。是呀,自小没了爹娘,伯伯就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了,如今伯伯终于有了儿子,自己有了个小弟弟,咋不乐哩!

  王老实给孩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王华。一转眼,小家伙来到王家一年了。这天晚上,王老实打酒炒菜,替小华华庆贺到王家周年。席间,王老实和二驹你一杯、我一盏地喝了个痛快。喝着喝着,王老实晕晕乎乎起来,拉着二驹的手,说:“哈哈,驹小子,其实呀,你与小华华一个样哩,也是这么小的时候你爹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哇!嘿,嘿,记得你来时,真把全村人都看呆了呀,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一看就知道是城里有钱人家的⋯⋯”

  王老实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头上“啪”地挨了一下,婶婶不知啥时从厨房里出来,一勺子扣到他头上,骂道:“死老头,你是马尿灌多了臭了嘴巴,说的是哪门子屁话!”王老实一下子刹住车,不说话了。

  二驹越想越不对劲儿。他以前也曾听说自己是领养的,但他总不信,可今天这话是从伯伯口中说出来的,那就非同小可了。二驹呆不住了,连夜跑去问邻居,从邻居遮遮掩掩的回答中,二驹知道这里一定有问题,他心里很不开心:哼,伯伯平时口口声声说把自己当亲儿,可这么大的事却瞒着我。突然间,二驹从心底萌生出一种想见亲爹娘的冲动和渴望。

二驹在家中闷了几天,过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有事没事总爱往县城跑。他发誓要找到自己的亲爹娘,他逢人就问:“你们可知道十六七年前,这里有丢小孩的?”

这天, 二驹又在县城街上转了一天,临回家的时候,突然在车站附近的电线杆上看到一张寻人启事, 右上角一张照片非常眼熟。这不是小华华吗? 二驹立刻收住脚步,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启事上这样写着:聂峰,男,三岁,圆脸,双眼皮。腿根部有块梅花状褐色胎斑。孩子于今年被人拐走,走时身穿红色童装,脚着白跑鞋。恳请诸位父老乡亲帮助寻找。对提供线索能找回小孩者,酬谢人民币 20000元。联系地址:本省省城公园路三弄四号。电话 2178567。联系人:聂长海。

  二驹的心“怦怦”直跳,他四下一看,没人注意,立即“哗”把这张启事撕了下来,揣进口袋。

  回到家里,二驹没把这事告诉伯伯和婶婶,而是伺机悄悄褪下小华华的小裤头,一看,天哪,小家伙的腿根部果真有一块梅花状褐色胎斑!

  一连多天,二驹都被这事困扰得坐卧不安。捅出去吧,买孩子的是一手把自己养大的亲伯伯呀;不捅出去吧,想想那些害人的贩子,心里又憋得难受。最后,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一横:人心都是肉长的!伯婶花了心血钱,竹篮打水一场空固然心痛,但小华华的父母失去亲骨肉,又该是啥心情啊。二驹当下找来纸笔,歪歪扭扭写了一封信,按启事上的地址,偷偷把信发了出去。

2.二驹哭:我也不知咋会做出这种事来 十多天后的

一个上午,小王庄突然来了四个陌生人,他们穿西服,打领带,夹公文包,其中一个还戴着深色墨镜,一副挺斯文的样子。他们自称是上面派来的稽查员,来山区调查村民的经济收入情况。他们一家家细心地问,认真地记,户名、人口、年龄、收入。当他们来到王老实家时,这些人的目光便盯住了在门口玩耍的小华华,其中一人说口渴,要王老实夫妇给他们泡点茶喝,就在王老实夫妇进屋泡茶时,戴墨镜的那个人猛地抱起小华华就冲了出去,其余几个也急速退出。王老实夫妇听到动静奔出来一看,惊得甩了茶碗嚎叫起来:“天哪,不得了啦,抢人啦!快救人呀!”

  叫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这些刚刚还在热情接受调查的村民们,一看情况始知原由,一个个抡起锄头扁担,就追了上去。

  这时候,那些自称上面派来的稽查员们,一看形势不妙,一边从怀里掏出黑乎乎的家伙,朝天“砰砰”放了两枪,一边声色俱厉地喊道:“大家听着,我们是公安人员,奉命前来解救被拐卖小孩。谁追,谁挡,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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