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良心(三)

“是,是啊。”二驹赶快回答。

“你姓啥?”

“姓王,我叫王二驹。”

聂长海想了想,又问:“你有身份证吗?”

二驹摇摇头:“没有。”

  “没有?”聂长海跳起来了,“没有,那叫我怎么相信你就是王二驹呢?”看着二驹惊惶不安的样子,聂长海口气缓和了些,说:“小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既然你说你是给我写信的人,就该拿出证据来呀。救我儿子的人,我当然要报答他啦,但是你不能证明自己身份,那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童声:“驹哥哥……”接着,一个小孩泥鳅般地从花园丛中那幢楼里钻了出来。“小华华!”二驹浑身一震。只见小家伙一头扑进二驹的怀里,亲热得不得了。“驹哥哥,你啥时来的,我好想你噢,我阿爹阿娘来了没有?”听着这带乡音的童声,二驹悲喜交集,不禁抱住小华华,泪水“哗哗”流了下来。

  聂长海看着儿子与眼前这小伙子亲热的样子,再也无话可说,只好搓搓手,招呼二驹进去。

  进了聂家,二驹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光洁的地板,锃亮的家具,他的脚不知朝哪放,屁股也不知朝哪落。聂长海还算热情,叫他喝水,吃苹果,又找来衣服让他去冲凉,二驹消除了紧张,心上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晚上,聂长海又搞了桌挺丰盛的晚餐,招待二驹。席间,聂长海千恩万谢,说:“小兄弟,我们全家真不知怎样感谢你呢!”聂家的热情,使二驹慢慢消除了些拘束,口齿也伶俐起来:“聂叔叔,救小华华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这次来,还要靠你帮助呢。”

  “我知道,”不等二驹把话说完,聂长海就接过话题,“小兄弟,你大老远地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酬金的事?”聂长海喝了口酒,叹了口气,说:“唉,这一年多来,为寻儿子,我和他妈啥事都没做,乱癫癫地全国跑。钱不够,亲戚同事朋友,能借的地方都借了,房子也抵了银行债,不瞒你说,我们至今还欠着几万元的债啊。如今别说20000元,就是 2000元都拿不出来。小兄弟,你别看我开着小车,住着洋房,”聂长海双手一摊,苦笑道,“这不是我们的啊,这是孩他舅出国去了,可怜我们的处境才借给我们住的。唉——”聂长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望着二驹,试探着说:“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在这里住几天,我出去借,先给你一点,余下的以后有了钱再慢慢给你。”

  听着聂长海的诉苦, 二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他想: 自己当初救小华华,也不是冲着钱来的,只是如今身陷绝境才会找上门来,眼下只要有个落脚点,至于钱,以后自己一样可以慢慢挣到。想到这里,二驹忙说:“聂叔叔,你有困难,钱就不要提了。其实我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请你给我找个活儿干干,我想在这里找个安身之处。”

  聂长海一愣,但马上堆起笑脸道:“这个好说!好说!你就先在这儿住下,我给你想想办法。”

二驹悬着的心放下了,怀着感激和期望在聂家住了下来。

  可是,从那天起,聂长海每天下班回来都是一副愁容,不是叹钱难借,就是说找活比登天还难, 叹得二驹心凉如水,坐卧不安。三天以后, 聂长海正式向二驹摊牌了:“小兄弟, 看来我目前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了。就说这钱吧, 能借的地方都借过了, 根本借不到; 找活么,更难! 你又没啥技术。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孩他舅的这台彩电卖了, 先给你凑 2000元,你先回家,我有了钱,再给你寄来,怎么样?”

  二驹想也只能这样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聂长海叫人把彩电搬上轿车带走, 又傻呆呆地接过聂长海卖彩电回来以后塞给他的2000 元钱。聂长海让他写个收据, 他愣愣地不知怎么下笔, 还是聂长海代他写了之后, 他胡乱在上面按了个手印。第二天一早, 聂长海把二驹送到火车站,临走时再三叮嘱二驹,说自己有了钱一定会给他寄去,叫他大老远的不要再来了, 而且自己最近还要搬家, 就是来了也找不到人……

聂长海说完就走了,二驹心里一下子空落落起来:以后去哪里栖身呢?

4.二驹骂:你是个十足的无赖 二驹正焦心着哩,蹲在车站小卖部边上发呆,这时一个建筑工模样的人来买矿泉水,二驹看见那人额头上有条寸把长的疤痕。只见那刀疤脸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二驹一下,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找活干呀?”

“是啊。”二驹忙回答。

“你要找什么活?”

二驹非常激动:“只要能挣钱,我什么活都干。”

“建筑工,做不做?”

“做呀。”

  “那,你看,”刀疤脸指指不远处正在建造中的一幢楼房,“我是那工地的施工队长,要做,跟我来。”

二驹一听,自然紧紧跟上。

  刀疤脸把二驹带到工棚,说:“你就叫我工队长。在这里干,开始20元一天,包吃住,干得好,以后再加工钱。”二驹听得如同在梦中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聂长海忙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的美差,竟轻而易举地落到了自己头上!

  二驹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最早出工,收工时把工具拾掇得整整齐齐,干活又利落。那刀疤脸工队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给他鼓劲说:“小驹,只要你好好干,我收你做徒弟。”二驹心里喜滋滋的,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一转眼,二驹在建筑队里干了十多天了。这天二驹刚走出工棚,只见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停在工地前的空地上,车门开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钻了出来,哇,二驹惊喜地叫起来:“聂叔叔!”这个人正是聂长海。

聂长海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半晌才问:“你、你没回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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