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折腾(五)

银花前脚出门,神保想想不放心,便悄悄跟踪在后,今晚他决定盯一次梢,看看她到底去干什么。可是当他追出门,银花已上了大街,朝停在那里的小汽车走去,等神保上了大街,银花已钻进汽车,“呼”一声开走了。神保朝汽车里一看,好像坐着吕牧,这可把神保气得够呛。

  神保回到家中,坐在床上直发呆,直到子夜时分,银花才回来。他装着睡着了,不睬她。银花怕吵醒神保,便轻手轻脚进卫生间洗澡。

  等银花进了卫生间,神保“腾”翻身起来,拿起她扔在床上的坤包,拉开拉链, 随手来了个底朝天, 往床上一抖, 从包里倒下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神保圆瞪双眼,把票子数了数,竟有五百多块钱。神保发呆了:老婆出去只几个钟头,怎么会挣这么多钱?她在干什么?哎哟!难道她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这么一想,他手打颤,心发冷,小腿抽筋,脸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抽了几记耳光,他那大丈夫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他又气又恼,冲过去拚命敲卫生间的门,吼道:“银花,你快出来!”

  银花洗完澡出来,神保见妻子体态丰盈,充满青春气息,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上面挂着点点水珠,晶莹发光,好似出水芙蓉,他似乎刚刚发现银花这么美丽动人,原本想扇她耳光的手不知怎么也垂了下来。银花见他这般模样,妩媚一笑,问:“干啥急叫呀?”

神保嗫嚅道,“你你怎么一会儿工夫挣那么名钱?”

聪明过人的银花马上明白了丈夫急叫的原因,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冲了两杯牛奶,递给神保一杯,自己坐下,喝了一口,“咯咯”一笑,说:“这要感谢爸妈给我个好看的脸蛋……”

  银花话音未落,“叭”脸上就挨了神保一记耳光,鲜血顿时从嘴角流了下来,牛奶也被打得洒了一地。神保像个凶神,指着她骂道:“不要脸的贱货,我就猜到你这钱来路不正。不要脸,还笑!你丢了我农家的脸,你让我当王八!我亲眼看见你跟那个姓吕的去的。你们去干啥好事啦?我打死你!”神保骂着,又上前打了银花一记耳光。

  可怜银花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招来丈夫的毒打和污言相骂,委屈、恼恨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在神保的胸前,边哭边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每天抛头露面去唱歌挣钱,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不让你去干牛一样的活。唱歌挣钱有啥错? 你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骂,举手就打,你打,你打……”

  神保呆了,傻了。他虽说不赞成银花去唱歌挣钱,但唱歌挣钱并没错。他知道自己错怪了银花,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使银花消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打自己来表示对银花的歉疚。于是, 他先是“噼哩叭啦”自己左右开弓扇自己的嘴巴,尔后,又抓起银花的手打自己的嘴巴。这一着,银花倒舍不得了,她抽回手,倒在神保的怀里,嘤嘤而泣……

  神保的确错怪了银花,委屈了银花。神保看到吕牧坐在汽车里是事实,但他俩不是去偷情,吕牧陪银花一起去,是为了给她捧场,为她打开局面,让她能挣更多的钱。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吕牧发现银花可以到大歌舞厅一展歌喉了。这天,他们约好,由吕牧驾汽车接银花到红菱歌舞厅去试试。汽车在歌舞厅门前停下,两人双双进门,选了座位,喝了几口饮料,待音乐响起,吕牧走上歌台,拿起话筒说:“诸位,现在我介绍一位新星,她是桂花杯歌唱大奖赛的二等奖获得者,她叫银花。请大家用掌声欢迎银花小姐演唱。”

  银花款款上台,听众举目一看,只见她淡绿色的衣裙微微飘动,乌黑长发披肩,薄施脂粉,淡雅清秀,站到台上,赛过碧波仙女,顿时全场掌声雷动。银花微笑着,接过话筒, 向乐队.报了歌名, 便一展歌喉。在转动着的彩球灯光映照下,银花那美姿, 那歌声,那气氛,更显得浪漫迷人。一曲唱罢, 全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 有个光头汉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叫尤九,是个包工头。他手中抖动着两张票子,喊道:“娘的,银、银……小姐,来支《教我如何不想他》,这二十块, 奖你啦!”

吕牧见了忙喊:“慢。”举着四张“大团结”站起来,微笑着环视四周,说:“我的票子不多,我要点《谁的眼泪在飞》。”尤九像受到污辱,他一边从兜里摸票子, 一边大嚷:“我一定要点《教我如何不想他》,这是六十。”刹那间,歌厅变成了拍卖场,点歌价以二十元的级差往上加,当加到一百元时,吕牧不吱声了。尤九像个斗胜的公牛,双眼发红,每首歌以百元价叫银花接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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